第30章 玉藻十字的狀況
短暫的晴日之後，阪神迎來一輪寒潮的反擊，氣象報告上的下雪機率，一點點的增高著。
在外界的喧囂下，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玉藻十字堅持著刻苦的訓練，以及新增每日唱歌跳舞環節。
通常來說，唱歌跳舞是一件讓人快樂的事情，但當你把這份快樂當作工作的技能去磨練時，訓練的痛苦艱辛度，是一點不比跑步輕鬆呀。
練習聲樂唱法反覆的唱著同一首歌詞到喉嚨嘶啞，拉伸身體追求每一個舞蹈姿勢的標緻，比起奔跑到力竭喘息不止，可是一點不差。
在這樣的基調下，隨著比賽日一點點的接近，玉藻十字訓練狀態發生的改變，以一些微小的細節表現了出來。
阪神特雷森跑馬場，昏沉的天空下，即使在冬日，精心保養的馬場草地看起來也是綠意盎然，只有稀稀疏疏的三兩個帶著尾巴的身影在跑動著。
忽地，白色的身影如風般掠過訓練員所在的草地。
“今天的訓練就到這裡吧，Tama，進行冷身運動吧。”
武田真拍拍手，打斷了玉藻十字的練習。
保持前衝狀態的玉藻十字緩緩降低了速度，因為加速向後收縮的耳朵立了起來，在直線的盡頭打了個彎，緩緩慢跑到了武田真的身前。
“怎麼了嘛？特雷納桑，訓練才剛剛開始誒。”
玉藻十字有些不解的看著武田真，言語裡卻沒有往常的精氣神。
玉藻十字本人可能沒有察覺，但她最近的狀態，正以肉眼可見的下滑，訓練時表現出來的種種細節，無疑向武田真表達著這個事實。
訓練時肌肉處於緊繃狀態很難放鬆下來，時常出現注意力不集中的走神現象，唱歌時頻頻走調忘詞，跳舞時動作不舒展跟不上節拍。
而最明顯的證據，就是app裡的能力增長速度越來越慢，幾乎快要停止了，訓練幾乎沒有作用。
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情況，讓武田真感到煩惱不已。
“今天先這樣吧，很久沒有做全身檢查了，也該例行檢查了，今天下午抽空去看看吧。”
武田真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身體狀況是不是出現了什麼問題，導致訓練狀態下滑。
阪神特雷森學院的醫務室就可以進行全面的身體狀況檢查，倒是很方便，就是畢業生要自己繳費才能享受服務。
例行檢查的檢查專案包括但不限於，基礎的身高體重，皮膚狀況和四肢關節檢查，還有血壓，心率，信雜音，體脂率，肺活量等一系列全方位無死角檢查，力求得出一個全面的資料，掃除所有可能潛伏存在的疾病風險。
至於為什麼一個學校的醫務室能這麼專業，坐在門外等結果的武田真不知道。
也許這就是特雷森學院的實力吧。
在這個世界裡，世界各地都存在著為賽馬娘專門開辦的特雷森學院，其能量大的超乎一般人的想象。
例行檢查的測試專案實在是多，等到天色暗沉，武田真躺在等待室椅子昏昏欲睡時，玉藻十字才拿著檢查結果出來。
“特雷納桑~特雷納桑，別睡了，醒醒~”
玉藻十字輕輕搖醒了半醒半睡狀態的武田真，遞上了厚厚的檢查結果。
武田真初略的翻看了一下，其中一項資料讓人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玉藻十字，三圍：B71·W52·H73。
不能說沒有，只能說平坦啊~，沒關係，小小的也很可愛。
似乎是察覺到了武田真的視線長時間落在奇怪的位置，玉藻十字小臉上爬上一抹嫣紅，沒好氣的伸出手擋住了檢查報告，遮住了武田真的視線。
“吶？拖累那桑~，你在看什麼呢！？”
言語裡似乎帶著危險的氣息。
“咳咳。”
武田真乾咳兩聲，掩飾了一下自己的尷尬，將檢查報告合了起來。
“沒什麼，體重維持的很好，應該沒什麼問題，晚點讓媽媽看看吧，今天天色也晚了，我們先回家吧。”
頂著玉藻十字狐疑的目光，武田真匆匆忙忙的扯開了話題，先一步走向醫務室外。
畢竟武田真也不是專業的營業員或者醫生，報告上的資料也就能看懂身高體重血壓這些比較常識性的，具體的細節還是交給專業人士吧。
將玉藻送回家後，武田真獨自驅車前往了大阪市中央區的心齋橋辦公樓層群。
高樓上層是辦公區，下面幾層則是商業區，冬日的心齋橋商業街還是人來人往，熙熙攘攘，不愧是霓虹夜生活最繁華的城市之一。
五光十色的燈牌交響輝映，上身裹著嚴實大衣的女郎，下身卻只穿著絲襪，各種小吃商販叫嚷著搖著扇子，希望食物的香味能為他們吸引來客戶。
雖說來到這世界已經快半年了，但是基本都沒怎麼好好玩過呢。
武田真新奇的打量著街景，順著人流慢慢的前進，很快就來到了目的地。
在路邊停好自己的小電驢，找到電梯入口，乘坐外向透明的電梯緩緩上升，大版的夜景隨著視線的上升，變得越來越開開闊，從眼前的商業街拉伸到遠處華燈初上的大阪灣，最後到一望無際的夜晚海面上的點點漁燈。
等哪天有空了，帶著她們去海邊玩玩吧，這麼想著的武田真，到達了自己的目的地。
龍奈賽馬娘營養顧問。
推開玻璃門，向前臺小姐姐說明了自己的來意，武田真走到了靠裡的一間辦公室門前。
“咚咚咚。”
輕輕的敲擊。
“請進。”裡面傳來熟悉的聲音。
武田真推門而入，將頭髮紮在腦後的加奈惠正坐在辦公位上，桌子上擺放著大量的資料，武田真掃了一眼，是各種賽馬孃的身體檢測報告，加奈惠此時戴著一副無框的藍光眼鏡，微微皺著眉頭，聚精會神的看著膝上型電腦上的資訊。
“哦嘎桑，現在是下班時間了吧。”
武田真走到辦公桌前留給客人的椅子上坐下，出言提醒了一下沉迷於工作中的加奈惠。
此時武田真才發現，加奈惠的桌子上還有一桶吃了一半的速食豚骨面。
聽到兒子的聲音，加奈惠才從螢幕前收回了視線，仰起來臉看了過來。
不同於往日相見時畫著完美的妝容，已經是下班時間的加奈惠臉上露著疲色，忙碌了一天的妝容也掉了一些，遮不住眼角的皺紋和因為熬夜發黑凹陷的眼窩。
但即便如此，在看見武田真的那一刻，她滿是勞累的臉上還是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
“小真，你怎麼來了。”
一句普通到再尋常不過的詢問，卻讓武田真心中發酸。
這份感情來自於哪裡呢，是自己現在武田真的身份，還是......
前世的武田真是個孤兒院長大的孩子，從來沒有體會過母親的愛。
但現在的武田真卻如此清晰的感受到了，愛不是用言語就能簡單的表達的，母親加奈惠對於家庭的愛，都藏在她的行動裡。
她所有的努力，只是為了那副不再掛在牆壁上的全家福裡那樣美好的場景再次回到這個家庭。
武田真沒有將手裡的資料遞出去，他笑著說道。
“下班時間也要適當休息啊，哦嘎桑，我已經畢業了呢。”
辦公椅的軸承轉動，加奈惠將身子側了過來，離開了擺放著電腦的辦公桌，靠在會客桌面上，饒有其事的打量著武田真。
“嗯~。”
加奈惠單手託著下巴，手指輕輕點著自己的臉頰。
“小真已經成長成可靠的男人了啊，所以，來找哦嘎桑有什麼事呢？”
加奈惠似乎不願意和武田真多聊這個話題，繼續把話題拉回正軌。
武田真心中暗歎一口氣，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從理性角度來分析，一個個剛剛畢業的訓練員，能做到什麼事呢？
即使現在在地方的成績好像還可以，但是相比起能夠支撐起武田家那樣的訓練員還是差的太遠了。加奈惠當然不會把希望寄託在武田真身上，而是要依靠自己去度過難關吧。
只憑現在的成績，是無法讓母親加奈惠相信的啊。
武田真遞出了手裡的玉藻十字檢查報告。
“Tama最近的訓練表現不是很好，想請您幫忙看看她的身體是不是出現什麼問題了，看看是否需要改善下飲食什麼的。”
從武田真手裡接過檢查報告的那一刻，加奈惠的表情就變得嚴肅起來了。
身為一名職業營養顧問，對於自己負責的賽馬娘出現身體狀況這件事，是絕對不允許發生，這關乎到職業本身的自尊。
辦公室忽地安靜了下來，只有加奈惠翻動檢查報告的沙沙聲。
武田真的目光不由得飄向了推擠在桌上的其他賽馬娘檢測報告。
放在最上方的那份只能看見封面上的一個名字，美浦神贊。
武田真不禁呼吸急促，想要伸手去翻看一番。
美浦神贊，三冠殿堂馬娘神讚的小女兒，坐擁極貴血統的天之嬌子，中央85世代最強，摘下皋月賞與菊花賞的桂冠，可惜差日本徳比沒能達成三冠的偉業，時下風頭正盛，將於有馬紀念挑戰皇帝魯道夫象徵。
這樣一位鼎鼎大名的賽馬娘，她的檢查報告資料，無疑讓武田真感到十分好奇，可就在他伸手觸控到這份資料時，一個冰冷的聲音讓他停下了動作。
“身為營養顧問，有必要確保客戶個人隱私的保密性。”
加奈惠將手中的檢查報告輕輕的摔在桌面上，接著說道。
“小玉藻的身體資料沒有什麼問題，只需要適當增加一些維生素攝入，控制油與鹽分的攝入即可。”
武田真悻悻的收回手，拿起了玉藻十字的檢查報告。
“既然身體沒有問題，那Tama為什麼會出現訓練狀態下滑的現象呢。”
加奈惠忽地站起了身，辦公室裡很暖和，她只穿了一件修身的高領毛衣，踱著步子走到了辦公室的窗前，望向了外面繁華的街道，淡淡的說道。
“不是身體上的問題，自然就是心理上的問題了，身為訓練員，一點頭緒都沒有嗎？”
玻璃窗的投影印出她的側臉，瞳孔中倒映著街道的燈光。
“因為比賽感到緊張嗎？雖然之前的出道戰和400萬下比賽也有賽前緊張的症狀，但遠遠沒有這場來的嚴重，這場比賽......也沒有會讓她很緊張的特別意義才對啊。”
“噹噹噹”
加奈惠用手指關節輕輕敲打玻璃窗表達著自己的不滿。
“女孩子的心思可沒有那麼簡單，即使是像小玉藻這樣單純直率的孩子也一樣。”
武田真陷入了沉默，他開始苦思冥想原因所在。
那場比賽有很強的對手讓她感覺不安了嗎？
不，Tama絕對不會因為這個而感到不安，她只會充滿鬥勁才對。
難道是想家了？
可是也才離開家半年，而且馬上就要回家過年了啊，不應該啊。
到底是什麼啊！？
想破腦袋也找不到理由的武田真，只好向母親加奈惠投去一個求助的眼光。
但加奈惠的目光完全沒有放在武田真身上，她只是望著窗外的街道，自言自語的喃喃道。
“馬上就要來了呢，最近天氣也變冷了，會不會是一個白色聖誕節呢？”
“聖誕節？”
武田真一愣，又是聖誕節，感覺母親很重視這個節日呢。
加奈惠在玻璃上的投影揚起嘴角，似乎是想起了一些美好的回憶，溫柔的說道。
“聖誕節那天，你就帶小玉藻好好享受節日吧，既然是心理上的狀況，只要讓她開心起來就好了。”
武田真一錘手，只感覺恍然大悟，整個思路一下子豁然開朗了，當即站起身來，有點興奮的說道。
“是啊，還得給她們準備聖誕禮物呢，也許Tama也是相信聖誕老人的那種型別，可能在為聖誕節收不到禮物而擔心吧！”
他興奮的來回走了兩圈。
“哦嘎桑你說的太對了，我現在就得去準備了！”
說完他向加奈惠告了別，急匆匆的離開了辦公室。
加奈惠站在空無一人的屋子裡，有些失望的嘆了口氣。
“孺子不可教也，小真啊，身為訓練員，要更加認真的去體會賽馬孃的心意啊，真是個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