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深巢菌腦
就像是打了雞血,開了無雙,瘋狂碾碎蟲子的弗拉茲一方面想念起壺中仙,一方面又有點心疼這瓶強化過後的力量藥,居然能發揮出這種強力的功效。
按照壺中仙的說法,配方是大差不差的,主要是它獨特的能力可以將其中的藥性完美地提純和保留。
透過傳統鍊金方式製作的藥水往往製作週期更長,而且製作過程中會流失藥材的特性,可是經過青銅鼎加工的藥物就不會出現這種情況,甚至可以加倍的生效。
弗拉茲摸了摸腰間的皮製扣袋,現在只剩下最後四瓶,說是四瓶藥水,其實跟那種小瓶裝口服液差不多,這也是壺中仙製作的一個巨大優勢,就是小瓶便於攜帶。
四瓶藥水分別是敏捷,感知,遁入暗影和腐化藥水。
可雖然弗拉茲也高效的加入戰局,四人正在不間斷地消滅那些大蟲,可是總體數量非但沒有減少,還有更多的蟲子湧了過來,總的來說,四人是一步步的後退,甚至都快要走出了這間工坊。
頭上紮起的髮髻都快要被汗水打溼了,索想了想,在使用二環法術中的粉碎音波進行攻擊的間隙,他對廠房中間使用了一次舞光術。
這舞光術說白了就是個光源,雖然在迷霧裡效果欠佳,但是工坊內部畢竟還有大部分沒有被濃霧所覆蓋。
隨著法術生效,原本黑漆漆的工坊就被照亮了大部分,果然不出眾人所料,頭頂牆壁四周圍全部都是這種被稱為菌巢族的蟲子。
弗拉茲更是看清楚,大蟲子的屍體被長著如同磨粉器口器的小蟲子吃掉之後,更是不斷地噴湧出石灰粉塵供更多的小蟲吃,而一些小蟲在吃飽了之後,更又是當場直接進化成了大蟲,這一幕雖然沒有那種血肉橫飛的噁心場景,但是大蟲死後小蟲吃,小蟲又變成大蟲來攻擊眾人,場面是一種說不出的驚懼感。
雀顫顫巍巍的說道:“師傅,師傅,還有鏡老闆,我們,我們要不要先退出去。”
扎爾曼也說道:“我倒是還好,關鍵是這些東西根本殺不完,鏡先生,你要找的東西確定就在裡面嗎?”
索則是沒有說話,繼續使用震波不斷殺死蟲子,可是弗拉茲知道,即使是二環法術,施法者每天也是用使用次數限制的,索剛才已經認認真真施法,打出三四次粉碎音波,估摸著一般的法師一天也就能釋放個五六次而已。
看著小蟲子那扭曲面部上不斷旋轉的圓形口器,弗拉茲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他對眾人說道:“大家把大蟲子的屍體都儘量集中到一起。”
扎爾曼也沒時間回應,他的攻擊方式除開肉搏之外,本來就是各種抓投,現在聽到鏡先生的要求之後,他索性將飛撲過來的蟲子全部一手握住,當場掐死再甩到工坊最中間的位置。
而雀和索也是儘量照做,只是他們的反擊方式受限太多,只能調整自己的站位讓怪物死的位置靠近中間一點。
弗拉茲使用雙刀拍擊,對,是拍,或者是砸和劈,因為弗拉茲根本就不會戰鬥,記憶裡有關於使用雙刀的,也就是看到有同學玩遊戲,遊戲裡角色雙持一對刀劍戰鬥,而真當實戰裡,自己根本想不起來怎麼揮舞手裡的武器,純粹是提著刀的亂揮亂砸。
這樣的攻擊方式,連扎爾曼和索偶爾看到,深深皺起了眉頭,連帶著手裡的雙刀本人,就是碼頭和薯條也在不斷罵著。
“搞什麼,薯條,你快看這個人,他連最基本的劈砍都不會,咱們是不是跟錯人了。”碼頭驚叫了起來。
薯條則說道:“以我看來,剛才弗拉茲喝下的東西可能有什麼問題,也許是讓他癲狂,也許是讓他喪失動作協調能力,總而言之就是吃錯藥了。”
只有鏡先生在一邊解釋道:“誒誒,兩位別多想了,弗拉茲一來不會施法,二來不會戰鬥,沒有任何技巧,他剛才喝下的,我估計是力量藥水,不然他都提不起你們,更別說揮砍了。”
碼頭無奈地說道:“喂,兄弟,你知不知道咱們十二件寶物裡,有沒有什麼寶物可以讓持有者變成一個使用雙刀的武學奇才。”
薯條說道:“沒有,估計沒有,這不符合常理。”
“那就麻煩了,說實話,我被他這樣子掄起來打蟲子,將來傳出去了,別人會說迷霧之神的首戰是跟一把蒼蠅拍完成的。”碼頭無奈地說著。
而薯條又說道:“我的思緒現在也很複雜,而且就這樣毫無章法地亂揮,讓我有點暈了。”
“你有頭嗎?你會暈?”鏡先生說道。
弗拉茲也是不好意思的表示道:“各位各位,實在不好意思,將來有機會,我一定找一位專業的老師教我戰鬥。”
除開扎爾曼之外,索和雀這個時候也已經是滿頭大汗了。
索說道:“鏡先生,你讓我們將這些怪物的屍體堆砌到一起,目的是什麼?”
很顯然,不光是弗拉茲,其他三人也注意到小蟲會透過吸收石塵迅速成長的現象,雀也說道:“鏡先生,這樣子只是方便那些小蟲變大了,而且……你看,你看那些小蟲。”
在舞光術的持續照明下,弗拉茲也可以很清楚地看見,堆成一個小土堆一樣的大蟲屍體正在被無數半透明的小蟲啃噬,嘴裡磨粉然後從頭部排出,又用胃部的小漏斗收集,空氣中的粉塵也是越來越多,舞光術照耀的工坊裡,已經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好了,看來是時候了。”弗拉茲對索說道:“索先生,使用火球術之類的法術,對準那片粉塵最大的區域使用吧。”
索看了弗拉茲一眼,他吞了吞口水,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鏡先生,我是變化系的法師,雖然我也會火球術,但是我並沒有提前準備。”
雀也說道:“鏡老闆,火球是塑能系法術,我師傅沒有做準備的。”
弗拉茲有點尷尬地看著兩人,這一點不說,他自己都給忘記了。
“那你們有沒有什麼能點火的東西,比如打火石之類的,或者爆炸藥水之類的。”
雀和索兩人都點點頭。
扎爾曼說道:“點火是吧,簡單的,來來,你們退後。”
三人一邊退敵,一邊又後退了幾步。
“索先生,使用防護性法術,快!”弗拉茲說道。
索不疑有他,隨著扎爾曼的準備及動作,立刻也是釋放了魔法盾之類的防護法術給眾人。
只看到扎爾曼深吸了一口氣,對著前方諸多蟲子的屍體位置,也是工坊裡粉塵瀰漫最多的區域吐出一口烈焰。
這一瞬間,索立刻說道:“對了,我聽說過武僧的武技裡就有這麼一招,沒想到……。”
話還沒說完,連帶著扎爾曼在內四人就被轟退了出去,扎爾曼一個轉身直接將索和雀擋住,三人雖然踉蹌了幾步,但還是穩當地站在地上。
可是弗拉茲已經被炸出了工坊之外,連帶還翻了兩個跟頭。
雀驚訝地說道:“怎麼了?扎爾曼先生的火焰,居然有這麼大的威力。”
扎爾曼也驚奇地說道:“不對啊,我只是噴了一口火而已,還不是最用力的那種,怎麼會引起這麼大的爆炸。”
弗拉茲扶著腦子站了起來,就他一個人摔了個狗吃屎,現在他必須立刻把面子找回來。
“這是粉塵爆炸。”
索問道:“什麼是粉塵爆炸。”
大家看了看工坊內部,巨大的爆炸不光將更多的大蟲子烤焦在地,連帶著小蟲也是在地上一動不動躺著,雖然沒有把所有蟲子都消滅,但是至少是消滅了七八成。
而巨大爆炸之後,所有蟲子也不再進攻,只是安安穩穩停在原地,彷彿是被定住了一半。
弗拉茲拍了拍手解釋說道:“所謂粉塵爆炸,就是空氣中的微小顆粒,比如沙塵,麵粉,或者這種石粉堆積到一定程度的時候,便會互相推揉爭搶位置,扎爾曼先生,你應該知道,你擅長武技,應該知道氣流也是有形的,也是可以被推動運轉的。”
扎爾曼點點頭,又“嗯”了一聲。
弗拉茲繼續說道:“而這個時候,如果給他們一點火焰,雖然一個小顆粒燃燒只是轉瞬寂滅,引起不了什麼大的變化,但是諸多粉塵聚集在一起,就會發生劇烈的爆炸。”
索說道:“我記起來了,一些地下礦洞裡,隨著事故也會發生劇烈的爆炸,恐怕也是一個道理。”
弗拉茲說道:“礦洞裡的事故可能因為氣體洩露,但是也不排除有粉塵爆炸的可能。”
隨著爆炸,工坊裡的玻璃窗也被炸開,更多濃霧慢慢地進入工坊內,讓蟲子的生存空間變得更加狹小。
一個聲音突然迴響在工坊裡,那是很刺耳,尖銳,又有點恐怖的聲音,但是能依稀分辨出,是古代阿卡德語。
“人類,請停止攻擊,我們沒有敵意。”
那聲音傳到四人的耳朵,弗拉茲則是上前一大步,對著工坊中間大聲喊道。
“你是什麼?你在哪裡?”
“我是深巢菌族的核心,我就是你們所見到的這些菌群。”
扎爾曼說道:“你是這些蟲子的頭領?”
那聲音遲疑了一下,說道:“你……你是……對不起,我不知……。”
扎爾曼打斷那聲音說道:“等等,我也能理解你們這種生物,躲避迷霧,艱難求生,你的本體應該是在地下對吧?”
那個聲音回答道:“您說的沒錯,我的意識始於艾澤爾存在之初,阿卡德人給我們取名為塵噬菌巢族,幼蟲塵孢蠕蟲,成蟲為菌巖巨顎,早期甚至有阿卡德人馴養我們幫助他們開鑿山體,勘探洞窟。可是千年前,一夜之間濃霧瀰漫,只要進入濃霧,我和我的蟲子們便會痛苦不堪,其他族群卻能安穩地活在濃霧之中,在這之後,我只能退至地下艱難生存,我們原本長得也不是這樣子,是長期黑暗的環境讓我們的樣子發生了改變。”
弗拉茲問道:“那你們這一族怎麼跑到這工坊裡來了?”
那個聲音又回答道:“我們這個族群除開我之外,數量稀少,在大概百年前我們都蟄伏在地下,後來也是這裡有人大量開採,石粉的氣味吸引我們不斷靠近。”
弗拉茲問道:“所以是你們把這採石場的人都趕走了?”
那個聲音驚慌地解釋道:“不是不是,你誤會我們了,是那些人類走了以後,我們才敢偷偷從地裡挖掘出一條通道,然後出來覓食,吃的也都是開採之後剩下的,或者是山體露出來的,而且只能在霧不大的時候吃。”
索說道:“也就是說,採石場廢棄和他們倒是沒有關係。”
“是的,和我們確實沒有關係。”
弗拉茲覺得倒是相信這傢伙說的話,雖然他一直自稱“我們”,但明顯是一種蜂巢思維的群居生物,所有的“他們”,其實終究是受控於一種思維,就是目前和自己對話的這種,說來也是可憐,因為被神祇定義為魔物,所以哪怕是曾經幫助過古代阿卡德人,也沒辦法被允許生活在迷霧裡,只能退至地下。
“但是你剛才襲擊了我們。”弗拉茲說道。
那聲音解釋道:“很抱歉,人類,自從兩年前不遠處發生的那場奇怪爆炸之後,我們變得恐慌和不安,你們突然進入了這間工坊,讓我們本能趨勢下攻擊你們,如果我知道你們的身份,絕對不會這麼做。”
“身份?知道我們的身份是什麼意思?”弗拉茲問道。
扎爾曼則打斷說道:“好了好了,既然是一場誤會就算了,以後大家各自過各自的,你記住,千萬不要襲擊無辜的人類哦。”
那聲音說道:“明白了,一切聽從您的安排。”
弗拉茲疑惑地看著扎爾曼,這傢伙是在掩飾什麼還是怎麼的,一股可疑的感覺湧來上來。
扎爾曼看到面具男看著自己,則是裝作不在意地將目光挪開,這就越發可疑了。
既然提到了爆炸,弗拉茲又問道:“你對那個爆炸知道多少?”
那聲音回答道:“不,我不清楚是什麼原因,那爆炸也影響到了地下,散發出恐怖的氣息,我們這一族也不敢靠近。”
索說道:“鏡先生,您要找的東西,要不問問他吧。”
弗拉茲這個時候又繼續說道:“我來這裡是要找我一個朋友留在這裡的東西,想問問你。”
那聲音問道:“我對這工坊裡的一切都瞭如指掌,只要我知道的話,一定會告訴你。”
弗拉茲說道:“一把黑黑的,灰灰的金屬鑰匙,你有見到過嗎?”
那聲音說道:“是的,現在就在我的手裡,我可以把他交給你。”
一陣嗡嗡聲傳來,兩隻大蟲子振動著翅膀就提著一把金屬鑰匙交到了弗拉茲手裡。
而鑰匙還在飛過來的途中,弗拉茲就立刻感受到了他的力量。
“嘿,夥計們,我感覺到了,感覺到了好多熟悉的氣息。”
一個從沒有聽過的聲音自前方發出。
弗拉茲穩穩地接過鑰匙,只聽到那鑰匙繼續說道:“怎麼回事,這種感覺,而且我為什麼可以自由組織出語言。”
臉上的面具說道:“是我,還有迷霧之神的雙刀們,怎麼樣,是不是很意外,破鑰匙。”
碼頭和薯條也說道:“是我們,我們現在有名字了,叫做碼頭和薯條,破鑰匙,好久不見。”
弗拉茲聽著他們聊天,突然感覺一陣頭暈目眩,全身的力氣甚至無法支撐自己站立,他意識到,是那力量藥水的藥效結束,副作用馬上就要來了。
他先是對鑰匙說道:“鑰匙你們,歡迎加入我們這個大家庭,具體的情況我稍後再給你介紹。”
隨後又對著三個人類夥伴,用盡最後的力氣說道:“各位,我馬上要昏過去……我是信任你們……麻煩,保護一下……我。”
斷斷續續地囑咐完,整個人就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