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悲傷艾澤爾
成為神。
這個思路弗拉茲倒是從沒有過，之前只覺得布莉茲塔單純只是獲得了某種身份，甚至因為莫名其妙的試煉、還有為了所謂命運而被安排東奔西走。即使已經變成了超級英雄一樣強大的存在，但是距離成為無所不能的神，似乎還很遙遠。
就像是你打工變成了所謂的預備店長或者別的什麼中層管理。但是永遠成為不了企業的主人。
“神難道不是全能的？”弗拉茲向著手裡的三寶提出問題。
壺中仙則表示說道：“神自然也是要遵循規則，如果違反某些規則，也會被剝奪資格，此外神只在自己的領域強大，需要這些特有的‘詞彙’為自己提供力量。”
“詞彙？”弗拉茲問道。
壺中仙又解釋說道：“對，就艾澤爾這個地方的幾位主神也是依據這個原則存在的，比如你們提到過的火之神，如果某天這個世界上的人不再熱情，正義，公正，那麼他就會失去力量，到了那個時候，恐怕他也已經沒有信徒了，而因為他的力量流失，所以火焰在這個世界上也會失去原本的功效。”
鏡先生也補充道：“是這樣的，如果真的到了那個時候，食物無法烹飪，柴火散發不出熱量，火焰法術甚至可能無法施展出來。”
弗拉茲想了想，突然說道：“那麼按道理來說，迷霧女神不就是艾澤爾最強大的神，你們看這裡一直被濃霧覆蓋，甚至有沒有被發現的大陸，還有世人心裡只要有秘密，她就會保持神力和神性。”
壺中仙說道：“是的，恐怕是的。”
鏡先生又說道：“弗拉茲，你可知道為什麼我希望可以成名嗎？”
弗拉茲一直不理解為什麼鏡先生作為一件寶物，卻期待自己可以幫助他名揚天下。
“因為戴著面具的你，其實也是一個秘密，你一直以來神秘又傳奇的鑑定士身份，街頭巷尾的那些謠言，其實都在為我的主人增加力量。”
這麼一解釋，弗拉茲就又明白了。
球棍的尤妮絲這個時候說道：“那女神肯定不希望我能找到變回人形的辦法吧。”
一人三物沉默了一會兒，壺中仙才安慰道：“小丫頭，不要這麼沮喪，我剛才也說了，神也要遵循自然規則，她也不能干涉事物的運轉和命運的安排，一切都會有水到渠成的一天。”
一開始弗拉茲是把青銅小鼎壺中仙列為邪物而秘密收藏監管的，卻沒有想到壺中仙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惡，除了拒絕主動配合之外，每次閒來無事的時候聊著天，他總是那個最勤的。
“壺中仙，你對藥材藥水這類東西最有研究，那你知道有什麼藥喝下之後會被變形成為武器的嗎？”弗拉茲問道。
壺中仙則是也不避諱，他說道：“當然，你難道沒有聽說過有人喝下某種魔藥之後就變成了怪物，青蛙，或者驢子之類的，能變成動物，那麼變成武器也不是沒有可能，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
“變成一般的武器還算是合理，但是小丫頭不光可以自由變化，而且強度和韌性也是頂級的，這就不光是藥的效力所可以達到了。”
尤妮絲說道：“我已經完全不記得我有喝下過什麼藥了，應該是說，我被人擄走的時候，大部分都是昏迷狀態，也許喝下了什麼藥也說不定。”
鏡先生這個時候說道：“那就是某個厲害的傢伙，使用法術變成這樣的。”
尤妮絲補充說道：“我還記得村子裡很多和我年紀差不多的男男女女，都被抓走，也許除了我之外，還有其他人也和我一樣被變成了這樣。”
鏡先生道：“很有這個可能，弗拉茲老弟，你可以多用鑑定士身份留意一下，還有沒有其他這樣的個例。”
要去完成的事情太多了，近一點要賺錢改善橡木街，改善生活。遠一點要幫助尤妮絲復原身體，治療達克的肺病。更遠的則是要提防多多所提到的拯救世界，到了那一天，搞不好自己就要作為神靈的棋子去充當一個炮灰。
哦，差點忘了，眼下火燒眉毛的則是要趕快驅除那個盯上自己的惡魔，別一天到晚把自己的夢境當個公共廁所一樣，想進就進，想出就出了。
夜裡的風稍微有點涼了，弗拉茲坐在美夢門口，看著遠處還在繼續打著呼的醉客，腦子裡則繼續和三寶聊著天。
突然肩膀被拍了一下，讓弗拉茲嚇了一跳，他回過頭去，才看到多多正在神情嚴厲地注視著自己。
回想起之前和雷騰雷斯頓聊的一切，弗拉茲對多多和帕奇卡此時便新增了一份小小的懷疑，雖然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夥伴，可終究目的不一樣。他們是虔誠的信徒，哪怕為了神，為了拯救艾澤爾赴死也是義不容辭。可是弗拉茲自己則在權衡利弊，他一開始就不相信神祇，他能相信的，只有那個被封印在某個空間裡，默默注視著自己的哥哥。
“你在想什麼呢？”多多問道。
弗拉茲自然是老老實實的交代道：“和他們幾個聊天。”
多多也知道弗拉茲所說的他們是誰，只道：“看來白天不應該在你累的時候釋放聖療術。”
少年面對七歲小女孩，尷尬的笑了笑，隨後就跟著多多回到房間歇息。
第二天的海選會場依然是熱鬧非凡，神采奕奕的弗拉茲在天亮之後，已經教會了尤妮絲吉他的發音原理，雖然自己也只是初學者，但是配合一個能自己變化的武器兼樂器，調個音還是很簡單的。在弗拉茲的傳授和一人一琴的配合下，尤妮絲現在可以自行保持一整段和絃，簡化弗拉茲的彈奏，只需要專注其他音節即可。神級樂器就此誕生。
“下一位出場的是，來自新阿卡德的233號選手，為大家演奏曲目‘悲傷艾澤爾之海’。”
很快就輪到了233號，在眾人的目光下，穿著長袍風度翩翩的林先生走上了臺，這俊朗的青年人全身碧綠，長袍裙襬下方則沒有沾染一點塵土，舉手投足都是斯斯文文，而不俗的身高樣貌更是諸多人眼裡的加分項，最後這細長的丹鳳眼也增添了林先生一絲神秘，一時之間，臺下女觀眾們的歡呼聲此起彼伏。
多多一旁說道：“想不到林還挺受歡迎的。”
弗拉茲則擔憂地說道：“不知道林會不會使用什麼法術讓現場安靜下來。”弗拉茲這番話說得並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幾天影響選手發揮的最大因素其實就是海選現場太過嘈雜了，有不少選手的技法其實還是不錯的，可是因為聲音太小，表演的感染力也有限，沒能讓周圍人都認認真真的聆聽，自然就被無情地淘汰了。
多多說道：“全體沉默術這種法術我倒是會，只不過持續時間有限，最多也就十幾秒的樣子，那就是我的極限了。”
弗拉茲這才想起來，多多上次沒有一起來雄鹿郡，自己也沒有把古琴時雨的特殊能力告訴過她，雖然全體沉默術有持續時間限制，可是林大哥的古琴恰好就是可以將法術生效時間延長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搞不好林先生現在施展個法術，還真就……。
還在繼續想著臺上的林會如何應對，只見古琴上的帆布被摘下，橫置在自己面前的時候，現場已經是一片安靜。
弗拉茲輕輕朝著身邊的小蘿莉問道：“他施法了嗎？”
多多低聲回答道：“沒有。”
既然沒有施展法術，就能讓全場安靜下來，這也是極少數選手才具備的實力，還記得雷騰雷斯頓唱的那首陽光彩虹小白馬，就是反其道而行，現場要多熱鬧就多熱鬧，既然保持不了安靜，索性就鬧起來那種。
演奏正式開始。
林的指尖撫過二十一弦的古琴時雨，箏尾雕刻的浪花紋路泛著點點陽光。臺下嚼著烤串的熊人停止了咀嚼，木製檯面則緩緩傳來一聲低沉的顫音。
琴頭的雁柱微微晃動，林右手拇指劃過第三根纏弦。風捲著烤串的焦香掠過箏面，最細的那根鋼弦突然濺起星點火光——是晨露在朝陽下蒸騰的殘影。
左側的一個新阿卡德評委，一個仙風道骨的老大爺突然坐直了，他的瞳孔上映出箏碼旁未擦淨的松香碎屑。當林勾起第五絃時，大爺則是顫顫巍巍地將手摸到桌面上的木牌，上面寫的赫然就是透過幾個字。
箏聲漸密，噴泉池裡的爛菜葉隨漣漪聚成小漩渦。賣氣球的小販正要鬆手放飛最後一隻紅氣球，忽覺繫繩被什麼扯住——竟是古琴散發的一股無形的氣流，無風自動，與氣球繩纏成死結。
某個裹著褪色頭巾的老樂師摘下助聽海螺，佈滿裂痕的螺殼竟隨著泛音共振。他慌忙把海螺塞進褡褳深處，指腹摸到內袋裡乾枯的珊瑚枝——十五年前東海岸沉船時撿的紀念品。
林的左手在古琴左側按下時，貴賓席金線刺繡的桌布起了毛邊。波雷頓島代表們手腕上會發出聲響的裝飾品也安靜了下來。最年輕的半精靈評委伸手去攏耳際碎髮，發現指尖沾著不知何時滲出的冷汗。
當變調的「滾拂」技法掀起高潮時，臺邊蒸汽舞臺的排氣管突然洩了壓力。紫色煙霧不再噴湧，八個除錯裝置的侏儒不約而同停下手裡的扳手。賣冰鎮仙人掌汁的小販剛舀起的半杯液體懸在桶沿，直到尾音消散才「啪嗒」落回桶裡。
一曲演奏完，臺上臺下依然是鴉雀無聲，直到林站起來，將古琴又把帆布包好，全場才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
臺上五位評委，包括綠毛的琳恩，全部舉起了印有“晉級”字樣的木牌。
弗拉茲看到這番情況，激動地對多多說道：“穩了穩了，林大哥這下肯定是冠軍無疑了。”
多多說道：“你高興什麼，他得了冠軍說不定還要搶你的獎品呢，你還是惦記惦記怎麼拿個名次，把傳訊石搞到手吧。”
弗拉茲被多多一盆冷水澆下，才想起目前自己看到的幾個拿獎熱門選手，差不多都是一個人單獨表演，也就雷騰雷斯頓是組了一個樂隊的，樂隊人數不多不少還就是四個，為了開展行動方便，極大可能就是相中了那四枚傳訊石。
只算上雷騰和林的話，自己就算再厲害也就第三，估計到時候輪到自己選獎品，就已經啥也沒有了。
雖然都是熟人朋友，但是弗拉茲真的不希望錯失這個機會。
林表演完畢以後，友善委婉地拒絕那些新誕生的粉絲。其中不少都是順帶借林先生名氣做宣傳的商家小販。在艱難的穿過息壤的人群，林才擠到弗拉茲身邊。
“林大哥，厲害了，這也是我第一次聽你演奏。”
林撓撓頭，好像確實如此，雖然很早之前就在克里阿尼斯認識了弗拉茲，之後又在雄鹿郡並肩作戰，可這還真是第一次在弗拉茲面前彈奏。
“順利晉級了，可是晉級的選手很多，下一輪會面臨什麼樣的挑戰還不一定。”林想了想又繼續問道：“弗拉茲兄弟，接下來的比賽是怎麼樣的？”
弗拉茲這個時候介紹起賽制說道：“在下一輪，海選中晉級的選手，接下來會大概五人一組，分別在獨立的區域進行比賽，這次的比賽就不光是直接表演，可能涉及到一些考驗，也有可能是主辦方設定一個主題。”
“主題？那是什麼意思？”
弗拉茲回答道：“就比如會要求，小組賽裡的選手，圍繞某個特別的詞彙進行表演，比如海洋，比如童年，又或者是熱情或者悲傷這樣子的。”
林聽完之後皺著眉，他喃喃地說道：“啊，我和時雨一直以來演奏的都是比較淒涼和傷感一點的音樂，如果真要我彈奏一曲比較歡快的，我還……嗯，我要多去準備準備。”
弗拉茲點點頭，而多多和林對於弗拉茲知道這麼多，表示很好奇。
“啊，這些都是琳恩小姐告訴我的，在下一輪比賽正式開始之前，舉辦方也會公佈具體細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