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破門！
但他從未想過，這些看細節串聯起來，竟能真的形成一條潛入通道！
這小子，到底是怎麼知道得如此清楚的？！
他難道把整個雁門關的防禦圖紙都背下來了嗎？！
“第三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縱火與破門！”
說著，他的手指在沙盤上快速點過兩個地方。
“糧倉！武庫！”
“五十人分為兩隊，一隊二十五人，攜帶火油，直撲糧倉！”
“將軍，您看，糧倉為求乾燥，建在地勢最高，風口最盛之處。”
“一旦起火，藉著子時的西北風，火勢將在半刻鐘內蔓延全營，難以撲救！”
“屆時，關內必定大亂，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會被沖天大火吸引！”
聽到這時，高順的額頭也已經滲出了細密的冷汗。
“而另一隊，則趁亂直撲此地！”
姜恆的手指，最終落在了那巨大的城門模型上，重重一點！
“城門絞盤！”
“絞盤由精鐵鑄造，難以破壞。”
“但控制它的轉軸和齒輪，卻有其脆弱之處！”
“只需用特製的鋼釺，卡死在其中，再以大錘猛擊，便能讓整個齒輪組崩裂！”
“絞盤一毀，城門便再也無法升起！”
“此時，關外主力大軍順勢猛攻，關內守軍人心惶惶，群龍無首。”
“再有我軍內應開啟城門……”
“裡應外合之下，雁門關，危矣！”
說完最後一句，姜恆便不再開口，靜靜站在一旁。
而高順則是呆呆地站在原地，身體微微顫抖，眼中滿是駭然。
他看著眼前的沙盤，又看了看面色平靜的姜恆。
這……這不是什麼天方夜譚的奇謀！
如果……如果匈奴人真的用了這一招……
高順不敢再想下去，後背已然被冷汗溼透。
他自負熟知兵法，鎮守邊關十年，滴水不漏。
可今天，他才發現，在眼前這個年輕人眼中，這座城池竟如此不堪一擊！
“你……”
高順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而見到高順這副神情，姜恆也暗自鬆了口氣。
好在，他雖然是個理科生，不過歷史學得也不是很差。
前世地球上那些經典的特種作戰案例，他還是有些印象的。
現在看來，隨便拿一個出來魔改一下，就足夠唬住這個世界的土著將軍了。
他迎著高順那複雜的目光，再度一拱手，語氣謙卑。
“將軍，末將所言，不過是紙上談兵的拙見，讓將軍見笑了。”
而這句話，也讓高順回過神。
他猛地抬起頭，盯著眼前的姜恆，臉色嚴肅無比。
“你……你是如何得知這些的？”
這個問題，他必須問！
畢竟這已經不是才華的問題了！
一個剛從炮灰營爬出來的無名小卒，對雁門關防禦佈局的瞭解。
竟然比他這個鎮守十年的主帥還要透徹！
這不合常理！
面對高順的目光，姜恆心中卻是一片平靜。
來了。
真正的考驗，現在才開始。
他知道，這個問題回答不好，剛剛建立起來的信任就會直接崩塌。
高順的多疑，他可是親身體驗過的。
當下他臉色露出些許苦笑，對著高順深深一揖。
“回將軍，此事說來話長。”
“末將……其實是個怕死之人。”
怕死？
高順聞言一愣，這算是什麼回答？
而姜恆沒有給他過多思索的時間，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在炮死營，死亡是每天都在上演的戲劇。”
“看著身邊的兄弟一個個變成冰冷的屍體，被草草掩埋。”
“連個名字都留不下，末將怕了。”
“我怕自己也會像他們一樣，死得和一條野狗沒有區別。”
“所以，我開始瘋狂地想活下去。”
“如何才能活下去？只有變得比敵人更強，更聰明！”
“在炮灰營裡，末將沒有機會接觸真正的兵法。”
“唯一能找到的，就是那些被丟棄的，殘缺不全的防務圖紙。”
“從那時起，末將便迷上了這些東西。”
“白天出征，我就在戰場上觀察地形，觀察敵人的動向。”
“晚上回到營地，我就藉著月光，將白天看到的一切，與圖紙上的線條一一對應。”
“末將將自己想象成匈奴的指揮官，日復一日的在腦中推演著如何攻破它。”
說到這裡，他自嘲地笑了笑。
“將軍或許會覺得末將是瘋了。”
“但對當時的我來說，這是唯一能讓我忘記飢餓，寒冷和恐懼的方法。”
“鷹愁崖的裂隙，是我在一次被追殺時，亡命攀爬中無意發現的。”
“巡邏隊的盲區，是我在出營砍柴時，趴在雪地裡凍了整整三個時辰，用石子一點點計算出來的。”
“至於雜役營房的破洞，糧倉的風口，絞盤的結構……”
姜恆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高順。
“這些，都是末將在腦中推演了得出的結論！”
“在末將眼中，雁門關不再是一座城。”
“它是一具由無數齒輪和零件構成的精密機器。”
“而我，只是找到了它最脆弱的幾個地方而已。”
一番話，細節飽滿。
將一個在絕境中求生，因恐懼而催生出偏執天賦的軍事奇才立了下來！
而高順聽完，也徹底沉默了。
他看著眼前的姜恆，心中剛剛升起的懷疑，也被震撼所取代。
半信半疑？
不！
他信了！
或者說，他只能相信！
因為只有這樣的解釋，才能讓他接受眼前這個年輕的妖孽！
一個因為怕死，而將求生本能激發到極致的天才！
回想起昨夜柳明軒那番言論，高順心中只覺得可笑。
老頑固！
真正的天才，又豈能用常理來揣度？
若是因為他的猜忌，而將這等不世出的將才拒之門外……
那他高順，才是真正瞎了眼！
必須留下他！
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他徹底綁在高家的戰車上！
“好！”
許久高順才從喉嚨裡擠出一個字。
他上前一步，伸出雙手重重地按在了姜恆的肩膀上！
“姜恆！親衛隊你別待了，從今日起，你便是我高順的參軍！”
參軍！
這兩個字落下，讓姜恆先是一愣，隨後差點沒忍住笑了出來。
爽！
太爽了！
從一個隨時可能被處死的炮灰，一躍成為將軍身邊參贊軍機的核心幕僚！
這簡直是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