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測試開始
“大夫人言重了！”
“大小姐只是受了驚嚇，心急趕路，絕無他意。”
他先是給高雨欣找了個藉口，隨後立刻轉身，對著大鬍子等人厲聲喝道。
“還愣著幹什麼？！”
“沒看到夫人和小姐不便上馬嗎？”
“快！利用周圍廢棄的馬車木板和山石，搭一個簡易的臺子出來！”
“是！頭兒！”
聽到這話，大鬍子和瘦子、瘸子三人馬上從那種屈辱中掙脫出來。
滿懷的感激看了一眼姜恆和大夫人，三人便動身動作飛快地在廢墟中翻找起來。
很快，幾塊還算完整的車廂木板和幾塊大小合適的山石被搬了過來。
在姜恆的指揮下，一個雖然簡陋但足夠穩固的墊腳臺，迅速搭建完畢。
“大夫人，請。”
姜恆沒有讓手下代勞，而是親自上前。
他先是抽出腰間長刀，在自己還算乾淨的衣襬上，乾淨利落地劃下了一塊方布。
隨後，他將布料整齊地疊好，墊在自己的手掌上。
這才微微躬身，做出一個恭請的姿勢。
這一系列周到的舉動，行雲流水，無可挑剔。
看著眼前這個年紀不大，心思卻如此縝密的年輕人，大夫人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飾的讚許。
她點了點頭，將自己的手輕輕搭在了那塊布上。
由姜恆恭敬地扶著，穩穩地踩上墊腳臺，上了馬背。
“有勞姜隊長了。”
緊接著，是同樣心有餘悸的二夫人。
姜恆依舊是同樣的動作，將她也穩穩地扶上了另一匹戰馬。
最後，只剩下了那個還在生悶氣的高雨欣。
她站在原地，雙手抱胸，撅著小嘴，一副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行的架勢。
姜恆也不催促，就那麼靜靜地站在她面前。
伸出那隻墊著布的手，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山風吹過，氣氛有些尷尬。
最終，還是高雨欣自己先撐不住了。
她狠狠地瞪了姜恆一眼，像是要用眼神在他身上戳出幾個窟窿。
然後，她才心不甘情不願地重重哼了一聲，邁開步子。
像是示威一般，將自己的手用力拍在了姜恆的手掌上。
姜恆的手臂紋絲不動，穩如磐石。
他面無表情地協助著這位滿心不情願的大小姐，讓她也坐上了馬背。
而隨著高雨欣上馬，隊伍終於重新整備完畢。
因為高家車隊的馬匹車輛完全報廢。
現在也只剩下了他們騎過來的四匹馬。
姜恆走到最前方，伸手拉住載著大夫人馬匹的麻繩。
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向遠方雁門關的方向，聲音沉穩有力。
“啟程！”
一聲令下，一行人不再耽擱，紛紛牽著麻繩朝著大營的方向而去。
馬蹄聲聲，踏碎了山谷的寂靜。
走了差不多一盞茶的時間，大鬍子讓瘦子替自己纖繩。
隨後小心的湊到他身邊，先是對著馬背上的大夫人行了個禮。
才把聲音壓得極低，對著姜恆開口。
“頭兒……剛才，多謝了。”
姜恆偏過頭，看了他一眼。
“謝什麼？你們是我姜恆帶出來的兵，我的人，誰也不能折辱。”
不過和打鬍子不同，姜恆這話聲音不小。
是能夠讓馬背上的大夫人聽到的話。
而這個舉動讓大鬍子心中一驚，連忙扭頭看向大夫人，擔憂人家生氣。
畢竟這事可是事關人家女兒。
自己這頭兒，怎麼還敢在這種時候，為一個屬下出頭？
這不是當面頂撞，自找不痛快嗎？
可與他擔憂的不同，大夫人沒有絲毫氣惱，反而讚許地點了點頭。
看著大鬍子那副驚慌失措的樣子。
她那因驚嚇而略顯蒼白的臉上，甚至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呵呵，你這般看我作甚？”
“你們隊長說的不錯，身為隊長，要是連自己的兵都護不住，那可真就是個笑話了。”
但這話落下，大鬍子可不敢去接，
當下訕訕笑了笑，便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不過這一切，卻都在姜恆的預料之中。
甚至可以說，這都是他故意讓大夫人聽到的。
從剛才短暫的接觸中，他便已察覺到，這位高順將軍的正妻。
與那位被慣壞了的刁蠻小姐高雨欣，根本就不是一類人。
她身上那股久居上位的沉穩，絕非尋常婦人可比。
自己這番看似冒犯，實則有擔當的話語，反而更能讓她高看一眼！
畢竟，自己又沒有指名道姓地針對她女兒說什麼，只是在闡述一個將領的本分。
不過，姜恆並未著急去繼續加深對方的好印象。
過猶不及的道理，他比誰都懂。
當下他便再度重新恢復了那副高度警惕的模樣。
一手牽著韁繩，另一隻手始終虛按在腰間的刀柄上。
不斷掃視著周圍山林中的任何風吹草動，將一個盡心盡責的護衛隊長形象，扮演得淋漓盡致。
果然，在沉默著又向前行進了數分鐘後，那一直暗中觀察他的大夫人，終於主動開口了。
“姜隊長。”
“關於此次伏擊，不知你有什麼看法？”
來了！
聽到這話，姜恆心中一凜。
他很清楚，這是對自己真正的考驗來了！
之前的救命之恩，是勇。
剛才維護屬下，是義。
而現在，這位大夫人要考的，是他的智！
一個只有勇武的莽夫，最多隻能當個衝鋒陷陣的猛將。
但一個有勇有謀的智將，才有資格成為真正的向上走啊。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微微皺起眉頭，一副陷入了深沉的思考。
他甚至勒住了馬，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那片已經遠去的官道。
這份沉穩，讓本想看他笑話的高雨欣都忍不住撇了撇嘴，暗罵一聲裝模作樣。
足足過了半晌，在眾人的注視下，姜恆才像是理清了思緒。
重新轉過頭來，目光沉靜地看向大夫人。
“回夫人，依屬下淺見，根據現場留下的痕跡與敵人的行動來看……”
他刻意停頓了一下，才一字一頓地丟擲了自己的結論。
“這次山賊劫路，恐怕並非意外。”
“而是明顯針對您與兩位夫人的，一場蓄謀已久的……綁架，甚至是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