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張巽尋器，卻遇碧磷父女
一股若有若無的藥草氣息跟著過來，張巽回眸望去，卻見一墨綠長髮的小女孩推著輪椅站在那。
而輪椅上則是坐著一位相同髮色板寸頭的青年。
其眼窩深陷眸中無光，體態很瘦，有一種莫名的老態，其皮膚帶有一抹不健康的青灰，整個人都散發著死寂。
不過這些還算其次，他明明虛弱不堪，體內卻有著一股不俗的渾厚魂力波動。
跟著師父行醫很久的張巽一眼便知，這二人都中毒了，而且很深。
掂起魂導器，張巽直言，“這東西只能點燈，你確定要買麼？”
青年盯著其發出的溫和光芒，勉強露出笑意，點了點頭開口解釋。
“我父親總是徹夜點燈看書，我想買來給我父親用。”
而推著輪椅的小女孩臉上同樣浮現笑容，驕傲昂首的發出童音，“我爺爺可厲害了！”
看她這樣，張巽也是點頭，只是按著她的腦袋輕輕揉了揉。
“是很厲害，以你身上的情況，能到現在還健在，應該就是全靠的對方吧？”
青年呢喃道：“確實。”
剛說完，他忽然發現不對，這人怎麼知道他家中隱秘的。
他渾身氣機瞬間凌厲了許多，不過很顯然他並不具備戰鬥能力，僅僅只是調動了點魂力，氣息便開始有不穩定的趨勢。
“不必緊張，在下略懂醫術，這點眼力還是有的。”
“你最好現在往回趕，因為還有兩刻就會下雨，屆時你的體內的玩意就會開始爆發，雖說只是小動靜不致死，但會很痛苦。”
他抿著嘴，明白張巽口中的話是什麼意思。
哪怕沒有陰雨，這病症也每天都會爆發一次，自打武魂覺醒後起到現在，這麼多年了，可每次爆發還是會比之上一次更痛苦。
習慣，有時候確實挺可怕的。
“你那魂導器賣麼？”他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
比起自己的事，他更加心疼已經為自己苦熬這麼長時間的父親。
張巽搖頭道：“醫書裡的東西對你們目前的情況無用，那麼也就沒必要給你父親買這個浪費了，不是麼？”
他的眼神依舊黯淡無光，輕輕拍了拍女兒扶著輪椅的小手。
“這樣啊，抱歉打擾了，雁雁，回家吧。”
他也試想過對方也許擁有能夠幫助他們家族解決這些東西的方法，但最終還是不抱有幻想了，對方也不過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那嬌小的身影點了點頭，便推著輪椅消失在了街角。
塵心屆時走了過來，看那方向。
“獨孤鑫，我知道這個人，當年也是一位驚才豔豔之輩，先天魂力很高，不知道什麼原因，忽然就沉寂了。而且他們家族的人都很短命，越是天賦好的，越是死的早，到現在一個家族就剩仨人了。”
他行走大陸幾十年，天斗城自然也是停留過一段時間。
對於當年馳名於此的天才，他也有所瞭解，畢竟這顆星辰的墜落太突然了，卻無人知曉因何如此，所以民間討論度很高。
“塵爺爺你對碧磷蛇瞭解多麼？”
說著，張巽五指張開手腕一扭，雨前的潮氣便在手中凝實為水，化作一條長蛇在空中扭動，接著盤踞，直勾勾盯著塵心。
其雖為水構成，卻恍若真實的毒蛇般伺機待發。
塵心低眉與之凝視，有些不懂張巽是怎麼做到不釋放魂環，卻能施展他第二魂技控水的。
“毒素很強，除此之外沒什麼沒什麼特點。”
隨著他開口回答，水蛇張開嘴，探出兩顆細長毒牙予以展示。
“對啊，那毒蛇又是用什麼儲存毒素？”
塵心皺著眉頭，不知張巽問這些做什麼，不過還是繼續答道：“毒囊。”
透過晶瑩的身體，蛇頭之中一顆迴流旋轉的小球極為醒目，接著一爆，蛇便漸漸不再動彈，化作一灘水霧隨風消散。
“若是毒囊破裂，哪怕是蛇自己也吃不消，毒是會反噬己身的。”
“可人若是碧磷蛇武魂，用什麼儲存毒呢？肉體麼？人可沒有毒囊來儲存毒，來防止不被自己的毒侵蝕。”
提點到這，塵心也明悟了怎麼回事。
武魂與魂力一樣，本質上是肉體所潛在的一股能量，作為毒蛇的本能，儲存毒素是必然的，武魂需要召喚無法隨時防身，那麼就只能是在最基本的魂力上了。
帶有毒的魂力無聲無息的堆積，自然是越強毒越濃厚，難怪獨孤家的人越是天才越是沉寂的快。
“原來如此麼，都說獨孤家的毒冠絕天下，沒想到他們自己也被毒所害，怎麼，你要管麼？記著你之前說過能看到命運，他們的命運如何？”
陰雲掠過天幕，隨著雨滴落下，張巽轉身向著學院走去，悠悠長嘆。
“如曇花般璀璨，如曇花般凋零。”
這條小巷中的商販們，早在之前看出天色暗淡就都已經離去了。
二人行在路上，雨幕與積水主動避開了他們的身影。
“話說回來，塵爺爺你的家族比起獨孤家目前的情況都有所不如，什麼時候給我弄個弟弟認識一下？”
“……你這什麼話？！就算有你也該叫叔叔！”
“那塵爺爺你什麼時候給我整個叔叔出來？”
“在路上了，我給老友寄了信讓他幫忙物色一下人，話說你小子管那麼多作甚？這麼急，怎麼？你看到的未來裡我打了一輩子光棍？”
“差不多，反正在您老的謝幕之前，我沒看到過有什麼後人存在。”
“你這孽畜，待老夫生他十個八個的，讓你小子挨個叫叔叔！”
細雨綿密路無人，歡聲笑語之間他們也消失在了街道之上。
·天斗城中一角·
尚且只有七歲的獨孤雁剛巧趕在雨幕落下之時回到了獨孤府。
而坐在輪椅上的獨孤鑫明明還未曾淋雨，身上衣袍卻已經溼透。
那本就不好的臉色現在蒼白如雪，眼神迷離，顫抖的牙床上已經開始浸出血絲。
小女孩在盡力在院落中推著輪椅，不斷大喊著。
“到家了！爺爺，爸爸他好難受！”
院落中一扇門瞬間破開，綠色的人影從中衝出，勁風還帶出了無數飛舞寫滿文字的紙張。
正是獨孤博，他望著自己的兒子，毫不猶豫一手按在了他的胸口，盡力將自己身上無屬性的魂力灌注進對方體內，開始控制著壓制那些正在暴亂的毒素。
其臉色肉眼可見的好了不少，不過看那咬緊的牙關，顯然這種行為也稱不上好受。
獨孤博見身旁孫女滿臉擔憂另一手揉了揉她的小腦袋，柔聲道。
“雁雁這裡有爺爺在，乖，去把藥房的門開啟。”
“嗯！”
他看著那小小的背影跑去了後院，然後一邊壓制一邊慢慢推著輪椅。
迴廊有頂，二人倒是不必躲著雨水。
低頭垂眸，他那被毒素浸染成墨綠的眸子中，倒映著兒子。
“鑫兒，今日這教訓你可要記住了，想出門跟我說一聲，我帶著你出去。”
說罷，長嘆了一口氣。
“這次雖然爆發的不狠，但若萬一下次再突然爆發，我來不及到場，你可讓我如何對的起你跟雁雁？如何對得起你娘還有萱兒？”
聽到孩子、母親和妻子，獨孤鑫無神的眼眸中泛起一絲漣漪，可隨即又有氣無力的發出唉聲。
“從出生到現在，四十年，自打六歲武魂覺醒起，我便每日承受這蛇皇之毒的腐蝕，有時真的是很想去見娘和小萱。”
“爹，我累了。”
“但我放不下您老和雁雁，我只是希望對於家人，我活著，比死去更有價值。”
“放心，我會堅持到您研究出解決咱們家族武魂問題的時候，在這之前，我絕不會丟掉這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