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大結局（下）
佑月臉上笑意更甚：“放心好了，師姐心裡有分寸的。”
陸瀅瀅見她這無所謂的樣子。
心裡是又急又氣。
她連聲勸慰道：“我是擔心你契約了這麼個靈寵，萬一回去師尊說你怎麼辦嘛，我是天資一般，也算不得什麼聰慧之人，我知自己不是修行這塊料，平日裡抽科打諢的，師尊和宗主便放任我去了，可是師姐你和我不一樣啊，你可是極品天靈根，是我們凌霄宗未來的希望呢，師尊和宗主對您賦予了那麼高的期待，你可不能像我一樣胡來啊。”
“沒事，師尊和宗主那邊，我自會有個交代，我說小師妹，你真的不用替我擔心什麼。”
佑月依舊說得很平淡。
說完她手指一動，下一瞬，一串糖葫蘆就出現在了她手裡。
她順手將糖葫蘆遞給陸瀅瀅，陸瀅瀅也沒多想，下意識就伸手接了過來朝嘴裡塞了一顆糖葫蘆吃。
不過她一邊吃，一邊又有些含糊不清地繼續說道：“不是我說你師姐，主要你這次的事兒乾的真的有些離譜，其他的師兄師姐不說，那是他們總覺得你還有別的打算，可是我跟你那麼熟了，你以前可從沒幹過這種沒譜的事兒，我是不放心你。”
佑月側目輕瞥她一眼，手心裡又出現了一包精緻的芙蓉糕：“糖葫蘆還堵不住你的嘴，那就再吃點糕點吧。”
陸瀅瀅一看到糕點，眼睛都亮了。
“謝謝師姐。”
她說著。
接過來又是一團糕點塞進了嘴裡。
佑月看她吃的急，又抹了一杯乳茶遞給她。
陸瀅瀅接過來大喝了一口，甜甜的帶著淡淡牛乳味道的茶水在嘴裡混著糕點化開，口腔裡全是甜膩的味道。
她大口大口吃著糕點，渾然忘了自己來的目的是什麼。
佑月看著她吃，一邊給她不停投餵。
直到最後陸瀅瀅吃撐了，打了個飽嗝，連連擺手說不要了。
她靠在佑月的身上，又跟她說起了從前在宗門的那些快樂的回憶，還約好回去了教她些實用又簡單的功法。
陸瀅瀅喋喋不休地說。
佑月就安安靜靜地聽。
有時候她其實也挺羨慕陸瀅瀅的，她是那麼天真又單純，像個小太陽似的，溫柔地溫暖了所有的人。
而這樣天真的單純，是佑月這個從小受盡白眼和欺負，在泥濘中掙扎長大的人，從不曾擁有的東西。
即便後來在宗門修煉的那些年裡，這裡的一切都治癒了她。
她也沒有那樣一顆赤誠之心。
更何況，後來那些治癒她的溫暖，也都因為天族太子，而渾然覆滅了。
哪怕她後來她依舊行善人間，依舊拯救終生疾苦，依舊渡化蒼生為天下百姓籌謀。
可她那顆心，也早已是紅塵中浮沉，千瘡百孔。
彼時唯一還支撐著她活下去的信念，就是向天族復仇。
如今給她重來一次的機會。
當初的仇她自是會報。
但陸瀅瀅這顆單純真摯的赤誠之心，她也要守護。
宗門的安危，師尊、宗主……
還有江瀾。
那些她在意的人，她都定會好好護著，定不叫旁人欺負了去。
很快。
便到了秘境即將關閉的時間。
在秘境歷練的這段時日。
佑月憑藉著她那強大的修為和感知力，領著師弟師妹們找了不少稀有的法寶法器和天地靈寵，經過這一趟，大家的修為可以說是都精進了不少。
一眾人皆是掙了個盆滿缽滿的，然後回了宗門。
佑月第一時間，便是領著江瀾去見了師尊。
洞府內。
佑月看著那個當初堅持要收自己為徒的師尊灼華，心裡百味雜陳。
當初天族屠殺凌霄宗。
佑月還遠在外面遊歷。
當時她有收到灼華遞給她的一道千里傳音。
旁的都沒說，只讓佑月在外面多遊歷一段時日，還教給她一個新的任務叫她去完成，暫時不用回宗門，最後還附上了三個字——望平安。
後來回想起，那個時間，恐怕她正在對抗天族的天兵天將，知道了對方了目的，卻為了保護自己，百忙之中抽空出來，偷偷遞了這麼一道千里傳音。
她沒有要她回來，沒有要將她交給天族。
那麼危急的境地。
那麼兇險的時刻。
她卻瞞著她，什麼都沒告訴她，只說，望平安。
灼華並未睜開眼回頭看一眼。
卻早已感知到了佑月的蹤跡和氣息。
她背對著她，聲音卻是不急不緩傳入了佑月的耳朵裡：“你既來找我，想必是知道本尊要問你什麼了。”
佑月垂下眼眸，開門見山地回應道：“江瀾是蛟龍一族的後裔，徒兒在秘境中還發現了天族之人的蹤跡，得知他們是在搜尋蛟龍的下落要進獻給天族太子，故而從他們手中救下了他，我並未與他締結契約，他真身已被封印，金魚之身只是他為保命的偽裝。”
“天族？”灼華的音調不由抬高。
佑月連忙解釋道：“我知道師尊顧慮什麼，可……”
只是她話還沒說完，灼華就嘆了口氣，打斷了她：“罷了，隨你去吧。”
佑月抿抿唇，沒有再繼續解釋。
她師承灼華，性子自然也像灼華，當初初見，也是天族嫉恨人間的一些百姓供奉不足，因此發怒，降下天雷以作天災，而灼華為救百姓以身擋了天災，險些因此喪命，是佑月捨命救了灼華，替她捱了最重的那一道天雷。
後來灼華想要報答恩情，便問佑月想要什麼。
佑月那時被人厭惡，被人驅逐，她便答她只想要個安身立命之所。
她便也遵循承諾，收了她做弟子，將她帶回了凌霄宗。
在凌霄宗，佑月哪怕是魔族之身，可再也沒有遭受過旁人白眼和厭惡。
所以要說懂的話。
其實灼華是這個世界上最懂佑月的人。
所以她也理解佑月將江瀾救下帶走的這個做法。
灼華肯理解。
佑月便也沒有多說其他的，只說了一句謝謝。
灼華卻說：“你我之間，不必言謝。”
這次秘境之行後。
江瀾明面上是佑月的靈寵，實際上，佑月並未與他締結什麼契約。
不過她果真如同她所說的那般，帶著他四處遊歷歷練，提升修為。
期間。
佑月還找機會去了幾次魔界。
天族太子如今已經被廢了修為，在最下等的魔窟裡做奴隸。
之前跟他一起從九重天跑路逃下來的那幾個侍從也是死的死殘的殘，要麼和他一塊給魔族的那些人做奴隸。
這也算是頂級的精神折磨了。
畢竟九重天的那群天族總是自詡高人一等，他們受著人間的供奉，卻又看不起世人，更看不上魔界的魔族。
如今卻要給最噁心最討厭的人當牛做馬。
怎麼不算是一種究極折磨呢？
當然。
這也是佑月不殺他的原因。
這樣折磨人，那可是要比直接殺了他更讓人解氣。
而這段時間裡。
天族的太子不是沒想過逃跑。
可他沒了修為，就算僥倖讓他找到機會跑了，也會被人抓回去，抓回去後，面臨的就是更痛苦更恥辱的折磨了。
至於死。
他是真的沒想過。
就好像是，寧可這麼屈辱地活著，也不願意去死。
佑月去看了他幾次。
最後一次，讓人挖了他和他那些侍從的靈根，又一次性給了魔族的人一大筆豐厚的天材地寶之類的東西，叫他們好好看著天族太子。
此後，便再沒去找過他了。
再後來。
佑月帶著江瀾遊歷四方，懲奸除惡，偶爾回宗門待上那麼一段時日，聽陸瀅瀅在她耳畔邊喋喋不休地說話，日子倒也過得還算充實。
佑月還以為江瀾會恢復曾經的記憶。
可她等了幾萬年，江瀾始終沒有提起半分從前在浮世三千里的那些經歷。
想來應當是浮世神把他的記憶也清除了。
有時候佑月很想罵街，但現在系統不在了，她又罵不到浮世神，就算罵了浮世神估計也不知道。
在這幾萬年的光陰裡。
佑月的自身修為實際上已經有些漲無可漲了，不過展現在別人眼前的，還是她一步步慢慢變強的一個狀態。
九重天已不復存在。
佑月也不打算自己建立一個什麼新的九重天或者準確來說，她不打算建立一個新的秩序。
萬物本就是自由的，此前正是因為有九重天的存在，正是因為他們需要人族的供奉，才讓人間有了災禍。
九重天消失後的這些年裡，人間雖仍有災禍會發生，卻再沒有因為哪個神仙發瘋刻意降下的天災。
她也不知道浮世神那個老東西到底給自己整了多長的壽命。
後面她活了幾十萬年都還沒死。
江瀾也是。
按照蛟龍一族的設定，最長壽命也就三四萬年。
他現在已經成了歷史上壽命最長的一隻蛟龍了。
這樣的生活一直持續到了某一天。
佑月睜開眼後。
映入眼簾的不再是那被靈氣包裹的世界。
而是一個氣溫冰冷的，很現代的房間裡。
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發現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像手術服似的東西。
就在有些疑惑之際。
房門忽然被開啟了。
一群穿著白大褂的好像是醫生的人就走了進來。
他們手裡還拿著一支注射器，二話不說就上來兩個人按住了佑月，另一人則是要將那注射器戳進佑月的身體裡。
佑月雖然不清楚什麼情況，但也感受到了這群人的來者不善。
她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床上坐了起來，反手從抓住自己那兩人手下掙脫了出來。
抬起腿一人一腳，把他們給踹進了牆裡摳都摳不下來。
至於那掉落在地上的注射器。
佑月撿起來看了一眼，便明瞭了，這玩意是麻醉劑。
她從其中一個昏迷的醫生身上扒拉下來一件白大褂套在身上，起身就從房間裡走了出去。
穿過長長的走廊後，來到了一個寫著研究室的房間門口。
憑直覺。
她推門走了進去。
裡頭還有幾個穿白大褂的醫生。
見到佑月闖入。
皆是想上前阻攔，可惜都還未曾近身佑月，她那刻印在骨子裡的戰鬥技巧就發揮了出來，三下五除二將這群人給幹趴了一地。
然後她才在屋裡開始翻找。
找來找去，翻到了一份資料。
上面赫然寫著《虛擬人物意識覺醒計劃》。
在這份檔案裡，佑月找到了自己剛才出來的那個房間的房間號。
翻到關於自己的記錄那一檔，佑月仔細看了一遍。
大部分也沒什麼好看的。
就是一些很普通很無聊的記錄。
直到有一天的記錄突然變成——實驗體意識已覺醒，加強觀察。
意識覺醒……
佑月思緒回籠，大概理了理思路，便差不多明白這一切是怎麼一回事了。
如果猜得不錯的話，她現在應該是在現實世界了。
那麼她的這句身體，應該是一個機械體。
只是她的意識，被附著在了這具機械體上。
佑月不禁翻了個白眼。
不是，這又是整哪出？
浮世神那個老東西，到底在幹些什麼？
帶著疑惑和一腔怒意。
佑月氣沖沖離開了研究室。
一路大搖大擺地開始在這座實驗室底下逛了起來。
中途也會遇到一些人。
通常佑月都是先禮後兵，先問問實驗室的情況還有自己的情況，然後再將他們踢進牆裡面摳不下來。
從這群人口中，林林總總的，佑月也瞭解到了些基礎情況。
主要佑月也不知道浮世神叫什麼名字，所以最後只能問了個他們這裡的研究人員名單。
拿到名單後，按照名單上的資訊，挨個去找。
找到一半的時候。
終於是讓佑月發現了浮世神的蹤跡。
——他被關押在了研究基地的地牢裡。
佑月幹翻了守在地牢附近的一圈保安，直接闖了進去。
這裡被關押的，不止浮世神一人。
還有些其他的人。
佑月也不知道具體誰是浮世神。
她知道有這麼個地方後，便知道浮世神八成是外面的事情沒解決好，所以被關在這了。
她掃視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角落裡的一個三十出頭的男人身上。
憑直覺，她覺得這人該是浮世神。
於是。
她踩著緩慢的腳步，一步步朝那人走了過去，然後開啟了鐵欄杆的開關。
欄杆升起，佑月走進去斬斷束縛他雙手雙腳的鐵鏈，在他倒下來時，伸手扶住了他。
現實世界裡沒有靈力和靈氣。
她自然也無法使用靈力替他療傷。
只能掏出一支在路上順走的藥劑，給男人注射了進去。
藥劑注射後沒多久。
男人就醒了過來。
佑月把他放在了外面的沙發上。
他一睜眼，便瞧見了眼前的佑月。
二人對視那瞬。
感覺太熟悉了。
佑月就知道自己沒有找錯人。
這貨就是浮世神那個老不死的東西。
見到佑月，浮世神眯了眯眼睛，似是不解：“你怎麼，在這？”
佑月輕笑一聲，揮揮手算是打過招呼：“好久不見了，你混得可真慘。”
說罷，她繼續又補充了一句：“一想到把我這個牛逼的大佬創造出來的人現在這麼狼狽，那還真是有些丟人呢。”
浮世神抿抿唇，沒有搭話。
佑月則是起身走到他跟前，遞給了他一杯水：“說說吧，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會在這具機械體上覆活，你是不是失敗了？你離開虛擬世界後到底幹了些什麼？”
“說來話長，我也不算完全失敗，我阻止了他們發售虛擬世界遊戲，可他們卻把研究方向轉移到了啟用虛擬程式碼的自我意識上，然後創造了很多機械體，將覺醒與自我意識的虛擬程式碼放在機械體上。”
“這是一項很偉大的研究，我本來為你製造了這具最適合你的機械體就想讓你的意識附著在機械體上，讓你從虛擬世界‘活過來’，畢竟也是你自己說的，想來看看我的世界。”
浮世神解釋道。
聞言，佑月輕眨眼眸：“哦這樣啊，那你放心，這裡的大部分人都已經被我打過了，現在可聽話了。”
“還有，謝謝你後來給我第二次重來人生的機會。”
就在佑月說完這句話後。
她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道很熟悉、很熟悉的聲音。
“那個，二位，我是打擾到你們敘舊了嗎？”
佑月瞳孔微縮，猛地回頭。
只見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了他們身後。
雖容貌有所區別，可她還是一眼認出，這個人，赫然是江瀾。
而且是有記憶的那個江瀾！
他見佑月和浮世神都朝自己望了過來，直言道：“所以，能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嗎？”
“那可——說來話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