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目標是股市
機房內，那股因為“釣魚成功”而升起的短暫興奮，被這個單詞瞬間擊得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被當成螻蟻般肆意嘲弄的恐慌與震動。
技術科長那張原本還掛著一絲得意的臉，瞬間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看著自己手機上的單詞，又抬頭看了看周圍那些同樣陷入呆滯的下屬，只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
“追蹤！立刻給我追蹤這個訊號源！”他嘶吼出聲，聲音因為驚駭而變調。
機房裡瞬間響起一片噼裡啪啦的鍵盤敲擊聲，所有技術警員都瘋了一樣開始工作，試圖在那片浩瀚的資料海洋中，捕捉那個幽靈的尾巴。
但，一切都是徒勞。
“科長……不行……對方的通道是動態加密的，每一次資料交換都在變換協議……”
“源頭……源頭在海外，不，在南美，不對，訊號跳到北歐了！”
“這……這不是一個人能做到的技術，他像一個……一個無處不在的鬼魂！”
絕望的報告聲此起彼伏。
他們引以為傲的技術壁壘，在對方面前，脆弱得像一層窗戶紙。
他們被一個看不見的敵人，用輕蔑的方式，扇了一個響亮的耳光。
江戈只是平靜地看著這一切。
他的目光，落在那絲被他捕捉到的，“嘲笑”的情緒波動上。
【心理側寫】的能力悄然啟動。
在那片資料背後，他“看”到了一個輪廓。
他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壓過了機房內所有的嘈雜。
“停止追蹤，沒用的。”
他走到白板前，拿起筆，沒有理會眾人驚愕的目光，開始勾勒那個幽靈的畫像。
“這不是一個團隊。”
他的第一句話，就讓技術科長愣住了。
“這是一個個體，單獨的個體。”
江戈的聲音裡，帶著些許的斷然。
“一個極度自負的，將自己的技術視為藝術的偏執狂。”
“你們看，他特意等到你們所有人都收到訊息，才統一引爆。這是一種戲劇化的儀式感。團隊犯罪講究效率，只有孤狼，才會沉迷於這種華而不實的表演。”
他頓了頓，筆尖在白板上重重點了一下。
“他有強烈的‘教師爺’心態，他無法容忍自己的‘完美作品’，被我們用一份如此‘愚蠢’的報告所誤解和玷汙。”
“所以，他忍不住跳出來糾正，他要告訴我們，我們錯了。”
江戈轉過身，那雙毫無感情的眼眸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讓他們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他是為了證明，他是神。”
“一個能夠操縱資料，玩弄我們於股掌之上的，數字之神。”
“他要的，是所有人的敬畏。”
江戈的話音落下，整個機房落針可聞。
他所描述的那個狂妄、自負、以戲耍世界為樂的形象，太過清晰，也太過恐怖。
“我給他起個代號。”
江戈在白板上，寫下了一個數字。
一個代表著虛無，也代表著一切起源的數字。
“零。”
“Zero.”
這個代號，刻進了在場所有人的心裡。
“他會再次出手。”江戈的聲音如同來自未來的預言，“但他的下一個目標，不會再是謀殺。”
“一次謀殺，已經無法滿足他那日益膨脹的虛榮心。”
“他需要一場更大規模的‘神蹟展示’，來回應我們的‘愚蠢’，來向整個世界，宣告他這位新神的存在。”
江戈的推斷，讓林若的心沉到了谷底。
一場更大規模的“神蹟展示”？
那會是什麼？
他們面對的，是一個擁有著神明般力量，卻懷著魔鬼般惡意的敵人。
而他們，甚至連對方是誰，在哪裡，都一無所知。
江戈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他知道，線索已經斷了。
“零”在完成這次嘲諷之後，會再次潛入資料海洋的最深處，靜靜地等待著他的下一場演出開幕。
他轉身離開了重案組。
他還有另一場戲要演。
國際大導馬丁的電影，《諜影》。
片場內，聚光燈炙熱。
江戈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風衣，站在一個模擬的歐洲火車站臺上。
他正在扮演“幻影”。
一個遊走在多國情報機構之間，靠出賣資訊和製造混亂為生的傳奇間諜。
此刻拍攝的，是劇本中的一場重頭戲。
“幻影”被自己的上家出賣，陷入了敵方情報機構的包圍。
但他沒有絲毫慌亂。
他只是平靜地走進一個電話亭，撥通了一個號碼。
他的聲音，透過聽筒，傳到了敵方最高指揮官的耳朵裡。
“將軍，你真的以為，你抓住我了嗎？”
江戈的臉上，帶著混合了優雅與嘲弄的微笑。
“你腳下的這座城市，它的金融命脈，每一家銀行，每一支股票，所有的資料，都在我手中。”
“我只需要動一動手指，就能讓這裡，變成一座廢墟。”
導演的監視器後，馬丁看著畫面裡江戈的表演，激動地揮舞著手臂，嘴裡不斷重複著一個詞。
“天才！他就是個天才！”
然而，沒有人知道，江戈此刻的內心，正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他念著“幻影”的臺詞，但他的大腦，卻完全被另一個幽靈所佔據。
“零”。
擾亂全國金融資料，製造混亂……
這與“零”那種炫技的心態，那種渴望證明自己是“神”的自負，是何其的相似！
這不是巧合。
這是同類的思維模式。
江戈的瞳孔，在那一瞬間，猛地收縮。
他想到了。
他想到了“零”的下一場“神蹟展示”，會是什麼了。
一場比混亂更致命的……災難。
就在這個念頭從他腦海中閃過的同一瞬間。
【危機預感】，毫無徵兆地，轟然爆發！
“嗡——”
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種微弱的刺痛，也不是針對某個人的惡意。
那是一種整個城市的資料流，都在同一時刻，發出了淒厲尖叫的哀嚎！
一股龐大到無法形容的危機感，如同黑色的天幕，瞬間籠罩了整座城市！
江戈的身體猛地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他甚至無法維持“幻影”的表情，那股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慄，讓他幾乎站立不穩。
“卡！卡！江！你怎麼了？！”
導演馬丁的驚呼聲從遠處傳來，但江戈已經聽不到了。
他衝出鏡頭，不顧周圍工作人員驚愕的目光，瘋了一樣拿起自己的手機，撥通了林若的號碼。
他的手在劇烈顫抖，聲音因為極度的急切而變得嘶啞尖利。
“林若！”
電話那頭，林若被他這失控的語氣嚇了一跳。
“江戈？出什麼事了？”
“目標是股市！”
江戈的聲音，如同杜鵑泣血，每一個字都帶著不詳的預兆。
“‘零’的目標是股市！他要在明天開盤的時候，用一場資料的雪崩，來證明他是能操縱世界的神！”
這句話，在林若的耳邊轟然炸響。
操縱股市？
用一場資料的雪崩，來證明自己是神？
這個瘋子！
林若的大腦一片空白，她甚至無法想象那會是怎樣一幅末日般的景象。